7月19日0点15分，暴雨砸在湟水河面，溅起的水雾像一层纱。白川水电站中控室灯火通明，值班员李宁盯着屏幕，一条红色报警刺得他眼皮直跳——“枢纽拦污栅压差3.3米，机组出力掉1万千瓦。”

“站长，必须立即清污！”李宁抓起电话，声音压过雨噪。不到3分钟，维护班班长林建平带着7名队员冲进雨幕。捞渣机履带轰鸣，他们要在洪峰到来前抢回每一滴水。

拦污栅像被巨手撕扯，树枝、冰凌、泡沫板缠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。张恩伟把安全绳往腰上一勒，第一个爬上5米高的平台。雨点打得脸生疼，他眯着眼，用对讲机喊：“中控，开半栅，我先撕个口子。”李宁在远端把闸门提到极限，水柱怒吼着冲出缝隙，瞬间把张恩伟浇透。他抡起钢叉，一下、两下……一块门板大的冰坨被掀翻，掉进水槽砸出白浪。

两小时过去，压差从3.3米降至1米，可机组仍不满发。李宁发现拦污栅底部卡着一条断裂的缆绳，像毒蛇一样缠住栅条。捞渣机够不到，只能人工下水。维护班最年轻的党员林建平穿上救生衣，绑好安全绳，翻身跳进齐胸的冰水。缆绳被水流勒得死紧，林建平一口气，潜到栅底，用割刀一点点割断。10分钟、20分钟……对讲机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。终于，“啪”一声脆响，缆绳松脱，栅面水位猛地抬升20厘米。

4点50分，东方泛白，压差稳定在0.5米，三台机组重新满负荷。李宁按下功率曲线打印键：比计划增发12万千瓦时。他揉着酸胀的眼睛，把数据发进工作群，附上一句话：“雨还没停，但电已经抢回来了。”

7点，交接班。张恩伟把泡得发白的双手插进兜里，笑着对李宁说：“下次再堵，我们还来。”李宁把值班记录最后一栏填上：“中控室与维护班协同作战，成功避免弃水3.2万立方米，折合增收约7万元。”

雨后的湟水河泛起金鳞，新的洪水正在路上，而白川人已经在为下一次零点抢电做准备。